当好中国最小、责任最大的官
“谁知吾辈心中寒,累倒在讲台,一生有大爱......”,这句歌词,或多或少唱出了现代教师的无奈与奉献。三十岁已过,古云:三十而立,意味着男儿要立志,明志。我在教师岗位上工作三年,时间不长,但我想,过了三十这坎儿,就不应再摇摆人生,不应再抱怨教师的无奈,不应再怀疑教师的奉献。去年,我又当上了中国最小,而责任最大的官——班主任,一年过去了,“新生孩”已成长,“老妈子”少了一份操心,多了一份安心,但依然喜欢默默地倾听孩子们的故事。
(一)师生情未了
2014年6月,临近期末考试,佳丽和晓苇突然在QQ上留言:“老师,我要退学了!”看到留言,我并没有难过,因为佳丽和晓苇是班上最“野”的女孩子,周末总能见到她俩在台球室、酒吧、KTV,这些在几乎所有教师眼里看来不健康的场所的最新照片。照片中,仿佛可以听到音乐的劲爆,看到舞姿的妖娆,闻到香烟的弥漫,喝到啤酒的疯狂,佳丽和晓苇享受着这一切。为此,我已进行无数的思想教育,害怕她们迷失自我,但换来的是:“老师,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!”听后,我顿时心碎,石化。此时,听到她俩要退学,我心中,像放落一副千斤担子般的轻快。然而,我还是在QQ上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佳丽和晓苇一个上午(这显得我特虚伪),最终她俩一句话不回复地下线了,这一瓢冷水更加坚定了我不再挽留的决定。与家长沟通后,佳丽和晓苇便不再是我的学生。
就这样,一个多月的暑假过去了,开学之际,突然接到佳丽的电话,她吱吱唔唔地说:“老师,我错了,我...我...能回来学校读书吗?”言语中充满着无尽的后悔。我从未听到过一个“野”孩子那么强烈的求学诉求,这种渴望深深地触动了我。但是触动归触动,佳丽回来学校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吗?她真的能痛改前非吗?这是她的一时冲动吗?当我在犹豫的时候,我思考:教育是什么?陶行知先生说“真教育是心心相印的活动 ”,如果我是嘉丽,放下一切,勇敢地向自己最依赖的老师乞求一次读书的机会,但被无情拒绝,我会怎么想?那肯定是特别失落,特别茫然,好比一只迷途知返的羔羊得不到主人的垂怜,再次无法寻找正确的落脚点。
我叹了叹口气,问佳丽:“佳丽,你为什么又想回来学校读书呢?”
“老师,在这个暑假,我经历了很多,做过餐厅服务员,卖过衣服,短短的一个多月我发现社会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,一个小小的领班都能让我无地自容,我恨自己没有学到知识,没有学到本领,没有拿到文凭,所以我......”。听到这,我已决定让佳丽重返校园,以新的姿态学习做人,做事!经过一个学期,佳丽的身上少了一份野性,多了一份纯真,孩子不再是“野”孩子。
开学后的某天,从佳丽的口中,我得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,那就是晓苇怀孕了。6月份的突然退学,原来是因为怀孕了,9月份已经是第二次。我不敢相信自己亲自带的学生还没有毕业就要准备当妈妈,我更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努力地教育学生,却还是没有让学生学会自我爱护。作为一位母亲,我知道生命的来之不易,心里十分担心年纪轻轻的晓苇再次选择放弃,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伤害,更是对生命的残害。于是,我立刻拨通晓苇的电话,晓苇很惊讶我的来电,从迂回的对话中,晓苇向我道出了实情,她确实是怀孕了。
“老师,我很后悔当初的冲动,如果能够重来,我一定一定会继续读书,继续做您的学生。”虽然隔着电话,但低沉的声音让我感觉到此时的晓苇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,不敢正眼看妈妈。
我唯一能做的唯有鼓励与祝福,让晓苇好好地带着小孩活下去。我问她:“你男朋友在身边吗?”
“在,老师。”晓苇说。
“让我和他聊几句吧”,我说,一会儿,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同样稚嫩的男孩子的声音,我知道这是她的男朋友,即将的老公,未出世小孩的爸爸。我接着说:“你好!我是晓苇的班主任,老师只想对你说,首先,要告诉双方的家长,然后,做个负责任的男人,好好地爱护晓苇和孩子,要把自己的媳妇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尊重! ”
男孩子听完,说:“老师,我一定会,请相信我!”其实,我心里根本就不相信他,因为如果是个有责任的男孩,根本不会让晓苇那么早地离开学校,那么早地结束本该属于她的青春。
“嗯,把电话给晓苇吧!”电话再次传给了晓苇。“晓苇,老师真替你高兴,不是因为你找到了个好男人,而是因为从现在开始,你身边会多了一位天使来守护你,你会感受到天使带给你的无限乐趣。为了他,你必须勇敢地走下去,必须铸造坚实的港湾为他遮风挡雨。不要后悔,因为这是你和孩子的缘份,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学生!”此时,晓苇已经泣不成声了。
无论是佳丽有机会重回校园也好,还是晓苇无缘再坐在课室听讲也罢,我相信班主任与学生之间的师生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磨灭,这就是师生情未了。
(二)真心话大冒险
今年闰了九月,冬天也珊珊来迟,大洋彼岸的美国早已下起了入冬以来最强降雪,而这股冷空气才俏俏地钻进河源的每个角落。这般冷的天最好是烧烤、打火锅了,于是和班干部商量,决定搞一次烧烤。消息下达后,一下子激发了学生心中的那团火,有种想跳“小苹果”的冲动。后来,出于各种原因,时间只能选在周五放学后,而且每人还要交30元。听到时间和费用,许多学生纷纷打退堂鼓,理由是要回家、烧烤上火、身体不舒服、有事等等,最后我也生气地在讲台上扔下一句话:“不强求,自愿,只要有一个同学参与,我和班长就会架起这个炉子!”结果,有13位学生坚持参与。又经过商量,我们决定到一家自助烧烤店里进行。大家三三两两地来到店里,开始了我们的自助烧烤。用完餐,我们到了文化广场,与学生一起跟着大妈们跳起了广场舞,累了,就坐在旁边的草地上。此时,广场到处都是热闹的身影,大家都享受着周末的开始。
小蔚提议:“妈子,不如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!”这个提议一出,所有人都举起双手双脚赞成。一支笔转到谁,那么谁就接受真心话或大冒险的挑战。笔一转动,我们的小心脏也随之转动,究竟第一个接受挑战的会是谁呢?笔,渐渐地停了,“噢,是小婷,小婷。”一个非常纯朴、善良和勤奋的女孩。小婷选择了真心话。
“小婷,你有没有男朋友?”小静咧着嘴不怀好意地问。
“没有,真的没有。”小婷满脸绯红,紧张地手足无措,大家笑了。笔再次转动起来,这次又是谁呢?......
“噢,小洁!”小洁依然选择真心话。
“我来问,我来问,你最爱的人是谁?”小蔚问。
“我最爱最爱的人是我的妈妈,她是我在这世界上最崇拜的人,她为我付出了很多,但我却仍然没有做到她心目中的好女儿,我甚至都没有亲口对她说过一句动情的话,但我心里真的是爱她的。”小洁说着说着,喉咙开始梗咽。此时,我们竟然看到了小洁脆弱的一面,平时的她总是大大咧咧,有话直言的女汉子。
我们纷纷地说:“你妈妈也会爱你的!”大家又继续转动笔,同时也是转移小洁的情绪。
在我没有留神的时候,笔竟然指向了我,大家就更加high了,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大家就像千年等一回似地七嘴八舌问:“老师,你和师公是怎么认识的?”“老师,是你追师公还是师公追你的?”“老师,你们第一次牵手什么感觉啊?”......我将所有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在今晚的真心话中全盘和出了。同时,我也表达了自己对学生恋爱的看法:“我不支持早恋,但如果你不小心早恋了,那么就好好地爱对方,但要好好保护自己,不能有小孩;万一有了小孩,也不能随意剥夺小孩的生命,一定要告诉老师和家人。”
大家都若有所思,“老师,放心吧,我们一定不会做出让您失望的事,因为我们没有恋,呵呵!”
接下来,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了,但我们关于亲情、爱情、友情、师生情的真心话却越来越多,大家很放松,很快乐,勉“哥”说:“老师,我从小到大没有与老师这样聊过天,下次我们再来。”其实,我何尝不是第一次与学生这样聊天呢?这种聊天不带严肃,不带批评,只带感情,只带真心。我相信只要真心对待学生,自己不仅是学生心中的“老妈子”,也会是学生心中的“好姐们”。
最后,我特别问了大家一个问题:“你们后悔来技校读书吗?”
大家的回答是一致的:“不后悔,因为我们遇到了最负责任的老师,遇到了能带给我们无尽快乐的班主任。”
其实,班主任这个中国最小,责任最大的官并不难当,只要你愿意真心对待学生,学生就会加倍地记住你的恩情。爱有多少,情有多深,教育就是一个字——“爱”。